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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城事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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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城事急

想過封公子該來了,卻沒想到他在天還沒亮時就趕來。

後半夜聽到敲門聲,嚇得冬秀以為又遇上昨夜的事,連連抱怨寶蓮:“小姐,你不是說他們今夜不會再來嗎?!”

寶蓮將那袖刀握在手中,一步步挪到屋門,身後護著冬秀。到底是她趕走了薛蕤,她該對此負責的。

“是我。”門外的聲音很熟悉,但十分虛弱。

寶蓮仔細辨認:“封公子?”將門剛剛打開,就被如玉撲了個滿懷,手中袖刀鏘然落地。

“這...這是怎麽回事?公子怎麽提前到了?啊...血...冬秀,快!”寶蓮撐著如玉,將她慢慢扶進,手上剛才一抱便沾滿了黏糊糊的血跡。

“院門怎麽...”如玉有氣無力。

他此時還留心那破門板,寶蓮急忙回道:“沒事,不重要。你被什麽人傷成這樣?是不是因為我祖母...你...冬秀,藥呢,藥呢?”

冬秀也焦頭爛額,急道:“藥...到哪裏找藥啊?小姐,咱們沒藥啊!”

寶蓮:“竈底灰,快去柴房刮些竈底灰來!祖母說過那東西能止血,好歹試一試!”

如玉緩了緩,拽住寶蓮的手:“你祖母...她...”

寶蓮眼中已噙著淚花,眼見公子受傷這麽重,恐怕祖母更不好,她不想聽,她寧願抱著些自欺欺人的希望,打斷了如玉的話:“公子不必說了,今夜我不想聽。”

如玉今夜要帶她走,所以本打算將所知消息告訴她,以免她為等祖母死守此地,卻看她好像已經猜到了似的,便不再多提。

冬秀灰頭土臉地刮了些竈底灰送過來。

看著如玉肩頭的傷口,早已被血滲透,黏糊糊的;又因翻山而來粘上了枯葉碎渣,透著腐爛的血腥味,細看一眼,不免又讓寶蓮犯起了惡心,連連幹嘔,但她又想強撐著,湊前來替如玉處理。

寶蓮的樣子實在好憐又好笑,先前在張府以為她是因見了死人才嘔吐,原來是但凡有血腥都會犯惡心。這哪還能指望她像月紅那樣替自己細致處理,如玉微微笑了笑,將草木灰搶過來,胡亂往自己傷口一灑,這就算搞定了。

“啊!”寶蓮驚慌站起,大聲驚叫,而後即刻彎腰,朝地上吐出一灘腹水來。

冬秀本也被如玉這囫圇一灑嚇懵了,還沒來得及反應,又被自家小姐這架勢嚇了一跳,也跟著“啊!小姐!”喊了起來。

這主仆兩人各尖叫了一聲,惹來了兩個黑衣人跳下院墻,沖進屋內。

冬秀和寶蓮見狀,更嚇得腿軟,抱到一起,縮成一團。

如玉反應過來,大約是讓守在外面的蜂人誤會了,站起命令道:“無事,她們是被我身上的血嚇著了...還要勞駕二位,今夜護送我們三人出城,多謝!”

蜂人俯首,領命退下。

寶蓮反應過來:“他們...你們...”

如玉將她二人拉起:“他們兩人替我一直守在院外那棵大樹下,但不到生死關頭,不會出現妨礙你們的。剛才可能是聽到你們同時大聲呼喊,才闖進來,不用擔心。”

冬秀:“小姐,早知道昨夜,咱們也這樣大喊大叫就好了!”

如玉聽出些異樣,問道:“昨夜有事發生?”

寶蓮回想,難怪昨夜最先那批紅巾闖進來時,她在床上驚醒,剛睜開眼,恰好瞥見窗外人影飄過,當時以為是和紅巾一夥的,現在想來那些紅巾是從院門闖入,怎會從後窗繞進?大約是看這夥紅巾當時只是敲暈她二人,而並未對她二人作惡,這兩個黑衣人才沒有貿然出手,而後醒來時,薛蕤已經抓住了那夥紅巾,他們自然也不必出手了。

冬秀準備大講特講:“昨夜可太...”

寶蓮急忙打斷:“昨夜可太冷了,夜裏刮邪風,院門都被吹翻了。”

冬秀“嘖”一聲,喊道:“小姐!”被寶蓮瞪了一眼,只好住了嘴。

昨夜的事,那兩人沒有稟告封公子,該只有兩種可能:一種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說,冬秀若先說了,恐怕害人家挨頓數落;另一種,他們不全是封公子的人,剛才聽封公子與他們說話,雖是差使吩咐,卻用詞十分客氣,更不好多嘴。

如玉覺出寶蓮似乎瞞著事,但她既不想說,也來不及追問了,催道:“我們需連夜離開這裏。”

寶蓮:“公子,到底出了什麽事,我們去哪裏?我父親呢?”

如玉:“就是要帶你與你父親會和。青州,恐怕整個星海,不久便又要起戰事了!”

寶蓮:“公子的意思,是要帶我們離開星海?”

如玉點點頭:“如果運氣好。”

寶蓮不全懂,但這與她自己的打算全然不同:她是想過,或有可能將玉璽獻給龐顯,而不必離開青州的,那便至少可以多些時日來找祖母,哪怕找到遺體也好的。現在他急匆匆要帶自己和父親離開星海,這便等於將身家性命全交給他封雲了!至於能不能走到京都,也都是未知數...父親自然是全仰賴封雲的,但她卻要仔細盤算此事。

如玉見她不肯動身,催促道:“張姑娘,我們要盡快!再遲,恐怕走不出去。”

公子催得越急,寶蓮越覺得要想清楚。冬秀卻巴不得盡快離開這小山村,忙活著收拾那有限的幾件衣服。

寶蓮:“公子何必非要帶上我們兩個累贅?這裏偏僻,他們打仗也懶得打到這裏...我父親此行重要,我更不能讓他分心,不如...”

如玉:“張姑娘還是想留下尋找你祖母?”

寶蓮:“不如公子先走吧,不必再管我祖母的事,我們自己看著辦。”

冬秀聞言,頹然放下包袱,開始收拾七上八下的心情。

如玉頭疼,渾身疼,不能再拖,從懷中掏出一塊碎布頭和一只翠玉耳墜:“張姑娘,這兩樣東西,是在...青州城外找到的。”

寶蓮仔細看了看,驚問道:“你是說,這兩樣東西,是同時找到的?在青州城外?”

如玉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,她此刻只能出此下策。

寶蓮有些想不通,這布頭是和祖母當晚衣服一樣的,但這只耳墜卻是自己幾年前就丟了的,怎會兩物同時出現?還出現在青州城外?這太不合理了!

如玉看她正稀裏糊塗,趁機:“是不是很奇怪?若不是你父親先認出了這耳墜是你的,我也不信,你祖母的衣角怎麽會和你幾年前丟的耳墜同時出現在青州城外?你若想尋找你祖母的下落,不如出青州看看?你也知道,你祖母藏著些天大的秘密,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。”

寶蓮:“剛才,我還以為我祖母已經...那你身上的傷,不是因為救我祖母?”

如玉:“哦,不是,前日突然被沙月人伏擊,撿回一條命。”她說的稀松平常,不驚不慌,只是虛弱一些。

寶蓮卻緊張起來:“沙月人?那夜追我祖母出去的殺手也是沙月人?若是沙月人,極有可能帶著我祖母往西去了!冬秀,我們這就同公子出青州。”

冬秀又開心起來。

如玉更加心虛,寶蓮實在太聰明,隨便一句話,就能串聯起她在意的事情,雖然被誤導了一些,但沙月人插手玉璽這事,她倒是聽出來了。必須快走,在寶蓮發現剛才那耳墜是騙她之前,離開此地。

......

薛蕤急著連夜趕回淄縣,卻被郭勇纏住,拉著他,向他請教後招。

郭勇:“蕤弟,你可一定要幫我,你已經有辦法了對不對?不然你剛才不會沖我點頭啊!”

薛蕤:“大哥,你急什麽,當朝國舅豈是咱們好殺的?你等著就是了。”

郭勇:“等?等什麽...等多久?”

薛蕤:“等別人先動手。”

郭勇:“別人?那幾個紅巾鄉巴佬?他們若先動了手,我還怎麽拿那首領腰牌啊!”

薛蕤搖著頭:“當然不是。難道大哥跟他們想的一樣,也認為那幾個刺客是沙月人?我記得大哥跟我說過,沙月人體型寬厚,今夜這幾個刺客可都是瘦高個...刺客出現之前,那段國舅就已經急著要走了,他何不像那幾個紅巾說的,留下來避避嫌?而刺客離開,紅巾指證段國舅時,他又突然不見了。當朝國舅會這麽蠢?”

郭勇似懂非懂,卻先應和:“有問題啊!”

薛蕤:“這幾個刺客根本不是段國舅派去殺龐統領的,而是不知被什麽人派去殺段國舅的,不僅如此,還要挑撥沙月與星海之間的關系,想一石二鳥。”

郭勇一拍大腿:“蕤弟,我明白了!你是說這不知什麽人已經替咱們動手了,可咱們怎麽才能把這最後的功勞搶過來?”

薛蕤:“大哥只需日夜守住青州城防,嚴查過往人車。段國舅若還活著,出不了城,遲早會被這不知什麽人下手,若已死了,屍首也絕不能被人帶出青州城。這不知什麽人既然要挑撥,何不將屍首順水推舟交給大哥?也好寬松了城防,早日脫身?”

郭勇簡直有些佩服:“說得對啊!只要將青州城防的紅巾軍換成我的紫巾軍,守株待兔就是了!那幾個紅巾,現在對我可是好說話的很!這還多虧蕤弟,你教我同他們演了好一出四巾同心吶,你真料事如神!今夜對大哥很重要,蕤弟不可推辭,同我一起去城防布置,若有立功,也該我們兩人同享!”

薛蕤心裏惦記著寶蓮,以為與薛勇說過辦法就可以離開,不料郭勇聽後,更事事纏著他不放,將他看成了福兵神將,要一步不離的帶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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